OpenSea前雇员内幕交易案拉响NFT监管「警报」

进入6月，NFT领域最轰动的丑闻是交易平台OpenSea的前雇员被捕。

美国时间6月1日，美国司法部（DOJ）披露，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和FBI调查人员在纽约逮捕了OpenSea的前产品经理Nathaniel Chastain，指控他涉嫌与NFT内幕交易有关的电汇欺诈和洗钱。如果罪名成立，Chastain最高可被判处20年监禁。

DOJ指控，2021年6月到9 月，Chastain利用OpenSea的内部商业机密，提前购买将在该平台上架的某些NFT，并在正式上架后以初始投资价的2–5倍出售获利。

OpenSea是全球最大的NFT（非同质化代币）交易平台。以往，NFT市场「存在内幕交易」的消息总是由区块链数据机构或投资者爆料而来，如今，Chastain案件经由司法部门披露，成为DOJ介入的首个NFT内幕交易案。

司法部门的介入揭开了「NFT市场内幕交易」的盖子，也让行业从业者开始联想，美国监管部门可能考虑将NFT纳入监管序列。诸如以太坊（ETH）、瑞波（XRP）这类同质化的加密资产都曾经历过是否被认定为证券的监管拷问，NFT如今也不排除走向这样的命运。

有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前官员分析，用于确定交易是否符合投资合同或证券条件的Howey测试也适用于NFT，因为「购买NFT、希望价格上涨并从中赚钱」的特点与投资证券没有太大区别。而从执法部门的表态看，哪怕绕过证券监管，利用NFT实施洗钱和电汇诈骗也依然是绕不过去的犯罪行为。

美国司法部介入「NFT内幕交易」乱象

「NFT交易平台前雇员被指控参与首个数字资产内幕交易计划。」6月1日，美国司法部（DOJ）在官网上披露了OpenSea前产品经理Nathaniel Chastain涉内幕交易的案件，31岁的Chastain当日早上在纽约市被捕，他被指控涉嫌与NFT内幕交易计划有关的电汇欺诈和洗钱。

起诉书显示，本案涉及 OpenSea 上的 NFT 内幕交易，Chastain违反了他对雇主的义务，提前利用内部信息来谋取个人经济利益。作为工作的一部分，他负责选择哪些NFT将在OpenSea 主页上展示，特色NFT在上架该平台前都属于保密信息。

大约从2021 年6月到9月，Chastain使用商业机密信息，在某些NFT上架前秘密购买了数十个，并在上架后以初始购买价的2–5 倍出售获利，「为了掩盖欺诈行为，Chastain使用匿名数字货币钱包和OpenSea上的匿名账户进行了这些交易。」

司法部在新闻稿中表示，如果Chastain被控的电汇欺诈罪和洗钱罪成立，每项罪名最高可判处20年监禁。

去年9月，Chastain的不良行为首次在Twitter上被曝光，OpenSea最终在官方博客文章中承认有员工存在不当行为，并要求涉事员工离开公司。此后，OpenSea实施了两项新员工政策，包括禁止团队成员在公司推荐或推广时从收藏者或创作者那里购买NFT，以及禁止员工「使用机密信息购买或出售任何NFT，无论这些NFT是否在OpenSea可用。」

这起事件过去了将近一年，因美国司法部门的介入，NFT平台的内幕交易开始由市场乱象逐渐向违法犯罪演变。有趣的是，Chastain案披露后，NFT玩家的出乎意料并不在内幕交易上，而在于涉案者会被法办。

「他们正在起诉NFT的内幕交易，我们都玩蛋了，」有网友在看到新闻后如此表示。更多人认为，内幕交易在NFT市场十分普遍，有人干脆说，「我无法想象任何NFT或DeFi的开发商不会以某种方式从内幕交易中获利。」

更多的圈内人士爆料也出现在媒体报道中。NFT交易员和创作者Fedor Linnik在接受VICE采访时透露，新的NFT系列在交易平台上架或铸造前，消费者不会知道哪些NFT有稀有性（在NFT市场，越稀有的NFT往往价格越高），但开发者拥有这些信息。信息披露和NFT上架一般会在项目完成几小时或几天后出现，但未公开上架的NFT通常在二级市场上交易，「知道哪种未公开NFT更稀有的创作者经常用匿名钱包提前购买，以便从之后的公开销售中获利。」

过去，如果NFT项目或平台被爆料存在内幕交易，项目方会背负道德风险或市场不信任带来的NFT价格下跌。2021年10月，NFT项目MekaVerse就曾被用户爆料存在内幕交易，尽管项目团队对此否认，但该NFT系列仍遭遇了恐慌性抛售，地板价从7 ETH下跌至2 ETH。

如今，美国司法部门介入Chastain案也标志着NFT市场的内幕交易将不再是加密圈的乱象或从业者的道德问题，涉案者将承担具体的法律风险。对消费者来说，这是一种保护，但对NFT领域的创业者来说，他们很可能将面临加密资产几年前就遭遇过的证券认定拷问。

Chastain案引发NFT证券属性讨论

DOJ披露Chastain案时，罪名及现有法律的适用性也进入NFT从业者的视野，关注加密资产的法律界人士也就此展开了讨论。

在起诉书中，Chastain被指控的罪名是电汇欺诈和洗钱。而在DOJ的新闻稿中，该部门直接将Chastain案视作首个数字资产内幕交易案件。

「内幕交易」通常适用于证券市场。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定义，内幕交易一般是指在违反信托责任或其他信任关系下，基于有关证券的重大、非公开信息买卖证券的行为。到目前为止，这个词还从未指向过加密资产。

在接受TechCrunch采访时，SEC前官员Alma Angotti解释，这些指控并不奇怪，「盗用你雇主机密信息是欺诈，一旦你将欺诈的收益通过货币系统转移，这就是洗钱。」对于内幕交易对加密资产的适用性方面，Angotti认为，NFT很可能是Howey测试下的一种证券，「如果你购买一块NFT并希望价格上涨以便从中赚钱，那（与证券）没有太大区别。」

Howey测试是美国监管部门用于确定某类交易是否符合投资合同或证券条件，如果一项投资存在从他人努力的预期中获利，则存在投资合同特征；如果符合证券条件，发行商需要向监管部门注册并接受监管，同时要满足信批要求。

乔治梅森法学院证券法教授 JW Verret 在接受VICE采访时则表示，政府将Chastain案称为内幕交易案件「有些误导」，「它不是作为内幕交易案件被起诉，而是电汇欺诈案件。」

现存于市场的加密资产以太坊（ETH）、瑞波（XRP）都曾在2018年后遭遇过监管部门对其是否是证券的听证会，以太坊最终由于充分的去中心化、不受第三方的管控而没有被认定为证券，纳入了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管辖的「商品」范围。而瑞波背后的公司Ripple Labs直到2021年还在被SEC起诉为「发行未经注册的证券」。

从NFT的生成看，它是经创作者通过区块链铸造而成，然后通过平台销售给用户，这样看，它像是一种商品。但从商业模式上看，它在二级市场又具有投资逻辑，消费者购买它是为了获得升值收益。

如今，NFT似乎正在因Chastain案而陷入「是否为证券」的命运中，这个结果不但关乎谁来监管它，也关乎相关法律的适用性问题，比如对内幕交易这种指控。

OpenSea曾试图将此事件与内幕交易撇清，其 CEO Devin Finzer去年就在评论此事时表示，「我们不将 NFT 视为金融资产，因此不适用（内幕交易），这是针对具体事物的具体术语。」

但执法部门似乎并不打算从NFT的属性入手。

提告Chastain检察官 Damian Williams 说，「NFT 可能是新的，但这种类型的犯罪计划不是。据称，Nathaniel Chastain 背叛了OpenSea，利用其机密商业信息为自己赚钱。今天的指控表明，检方致力于杜绝内幕交易 — — 无论它是发生在股票市场还是区块链上。」

联邦调查局助理局长Michael J. Driscoll则表示，「正如指控所述，Chastain发起了一项古老的计划，利用他对机密信息的了解，在这些 NFT 出现在OpenSea的主页之前购买了数十个进行内幕交易。随着任何新投资工具的出现，例如区块链支持的NFT，有些人会利用漏洞谋取私利，联邦调查局将继续积极追捕那些以这种方式操纵市场的行为者。」

Chastain案最终结果如何仍需等待法院判决，但从美国执法部门的表态和行动看，NFT市场将不再是法外之地。